“帮助残障人士的这条路很长、很远，但我相信路漫漫，只要走下去，就一定能到达。”2016年10月，张锡林创立了萧山区助残扶贫科创园，如今已累计组织30余期免费电商教学培训，培训残疾人超3650人次，带动近530余名残疾人从事电商就业或创业。从只靠低保到如今的企业家，无数残疾人在这里梦想起航，翻开人生的新篇章。小时候因一场意外，张锡林生了一场大病，落下残疾，480元的治疗费用，在这个放在现代社会仅是一笔小数目的医疗费，放在那时，任凭张爸张妈怎么东拼西借，却依旧是这个家庭怎么也拿不出的天文数字。幸运的是，萧山区民政局补助了他们，让张锡林得到了良好的治疗。也就是从那时起，张锡林的父亲就常常对他说：“娃，等你长大后有能力了，一定要去帮助更多的人，回报这笔恩情。”幼时得到的帮助，父亲长年的教导，让小小的张锡林暗暗发誓，一定要让更多像自己一样贫困的人得到帮助。1998年，身有残疾的他创办了一家食品厂，磕磕碰碰一路走来，2012年，正是创业初起步的张锡林，虽然手头并没有多少钱，但还是决定资助10位大学生完成学业。“虽然那时候过得很艰难，但当我到他们家里访问，看到这些大学生毕业后的笑脸，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张锡林说。与此同时，淘宝、天猫等电商行业在中国高速发展，互联网与实体经济相融合的新经济画卷正徐徐展开。雷东村地处萧山机场东侧，交通运输十分便利，张锡林便想：是不是可以利用互联网+的模式，帮助残疾人就业呢？项目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开展起来，2016年，科创园动工，同年双十一，刚刚开园的科创园在中通快递、天猫文启婚庆用品旗舰店、“丘丘宠物”等一大批企业的入驻下，生意十分火爆。张锡林这里看到了希望，在省政府相关部门的帮助下，他逐渐建立起60多个岗位的阿里云客服基地。当谈到初创业时的困难，张锡林长叹了一声，说：“多啊……”作为区级首个助残项目的创立者，张锡林做什么事都是“摸瞎”前行，四处碰壁。技术上的弊端、他人的不理解、资金链的紧张……回忆起当时的困难，张锡林感慨万千。由于项目刚起步，所有资金都是个人的投入，为了让残疾人没有后顾之忧，科创园里的吃住都是免费的，张锡林的资金链也十分紧张。加之云客服想要让残疾人适应，无疑需要更强大的技术支持，而软件开发商迟迟没有下落。初次接触这块项目的张锡林也很是迷茫，在无数次的打击下，他陷入了瓶颈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：这条路真行得通吗？该不该继续坚持？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时，张锡林就会去看看残疾人们的工作情况，望着他们努力工作的脸庞，他觉得，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下。“我都放弃了，还让这批孩子们怎么坚持下去？”他咬了咬牙，“成功就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坚持一下。”2019年，阿里团队找到了他，表示愿意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，“帮助残疾人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法成功的，”张锡林说，“还需要更多爱心人士和社会企业的帮助。”
等助残项目步入正轨，村里一些人看到科创园建得红红火火，背后也不免眼红，他们悄悄散布一些风言风语，说村头的张老板就是靠招揽了一批残疾人做廉价劳动力，才赚了这么多钱。事实上，没有人比张锡林更希望残疾人能过上幸福的日子，淋过雨，便也想为他人撑伞。“我自己就是残疾人，”张锡林说，“没有人比我更懂残疾人想要得到什么。”相比其他企业家，张锡林显得十分“低调”，他每年都会拿出公司10%的资金作为助残基金，却从来不对外宣传。实实在在去帮助，是张锡林从事助残事业以来的初心。而面对村里的那些流言蜚语，张锡林显得很淡定：“我并不想理会这些，只要把我手头上的事情就好了。”他相信，行动会比语言更有力量去解释这一切。科创园里的残障人士都是张锡林通过线上的招聘来到这里，有盲人、有聋哑人……他们来自五湖四海，全国各地。“在去贫困地区关爱的时候，我见到了太多因残疾被抛弃的孤儿，”张锡林长叹一声，“每一个残疾人背后，都有一个不容易的故事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的不幸转为幸福。”诚然，他早就把他们看成了自己的亲人、孩子，想保护的人。一次，园区里的一位云客服因软件工作台出现了问题而心绪不宁，走夜路时不慎坠桥，掉下水沟。接到项目负责人电话的张锡林立马带着梯子来到出事的地方，救出那位视障工作人员。而视障工作人员的大腿已被划破一大道口子，在夜幕下，甚是可怖。心酸、后怕、庆幸……一时间，无数情感涌上张锡林心头，眼泪瞬间布满了他的脸。“如果我不在，谁来帮助他呢？”在张锡林的印象中，这是第一次让他有如此强烈的感情：他想保护他们。
而一次跟一位视障少年聊天，让他更为坚定，要将这份强烈的感情照进现实。“我问他‘你想不想找妈妈？公司马上会有一个项目，可以帮你……’但是他拒绝了。”张锡林看着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，“他说‘张老师，以前想，现在不想了……’当时我心里真的挺难受……” 对生活一次次燃起希望，对现实一次次心灰意冷。园区里还有不少这样失去家庭的残疾人。他们幼时因生理缺陷被父母丢弃，在孤儿院长大；成年又因此在社会中屡屡碰壁，在黑暗中迷失。
这条助推残疾人共富的路上，并不是给予金钱就能将他们拉出泥淖，物质固然重要，但若没有精神的富足，残疾人仍是“残疾人”，永远走不出内心的小黑屋。
“我没办法丢下他们任何一个人，”张锡林更为坚定，要带着残障人士过上更好的生活，“他们没有亲人，那就由我来当他们的‘大家长’。”
自此之后，张锡林对园区里的“孩子”们更加牵挂，他时常与他们聊天，时常为他们解惑，时常陪他们出行……“他们是那么优秀的人才，我一定要让世界都看到残疾人身上的光芒。”助推残疾人就业，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。最初，很多企业都不愿意用残疾人，觉得他们是累赘，残疾人也在寻找工作中无数次碰壁，逐渐封锁了自己的内心。但如今，随着张锡林等一批爱心人士的助推，世界已经看到残疾人身上的无限可能性，淘宝、天猫、阿里、飞蚂蚁……更多的企业也加入到助残的事业之中。他们不再依靠传统行业机械式的生存，在这里，我们看到了残障人士也可以直播带货、线上服务，可以成为剪辑师、播音员、主播、客服……未来的就业机会也越来越多。
科创园里的云客服
“如果我们培养了一个、两个，再到一百个、三百个残疾人，将他们推到外界的目光之下，别的企业看到了残疾人工作的可行性，再复制我们的模式，那么，借助科技的力量，残疾人共富就一定能成功。”在他的努力下，科创园里多数残疾人的工资都能达到月薪5000-6000元左右，更有甚者，自己成立了团队，为五百强企业拍摄宣传片；自己开了天猫店，年销售额达500万元……例子数不胜数。
残疾人身上被掩盖的光芒，正在被这个世界看到……
后记
记者到访萧山区助残扶贫科创园的时候，正是双十一第一波抢购热潮结束。热热闹闹加班结束后的办公室，这时显得有些寂静。 看到桌上有员工加班时吃剩下的饼干屑和零食垃圾，他快走几步上前，抹了抹兜在手心，连同桌上的包装袋，轻车熟路地收拾进垃圾桶……此刻的张锡林看起来一点不像个老板，对他来说，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，自在、平和。 残疾人走出黑暗，走向社会，自由就业，并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，它是靠着一位又一位的爱心人士付出，一代又一代的残疾人努力争取，才有了如今欣欣向荣的一切。这片尚看不清前路的黑暗里，依然有盏盏烛光。 张锡林说：“只有靠我们不断去实践，不断去改善，或许会失败，但成功不会迟到。”我们有理由相信，在张锡林等爱心人士的帮助下，终有一天，社会会改变，残疾人和普通人会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，他们谈笑风生，共同奋斗。 这些看似不完美的孩子都是下凡的天使，但要如何给他们插上了翅膀？
「这条路，真的好长好长」
「但我们，能走下去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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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 | 见习记者 林青颖 记者 高艺炯